黎梔是用假身份入境的,她以為警察來后會很麻煩。
但傅謹臣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,警察只簡單詢問了黎梔幾個問題便離開了。
黎梔一夜沒睡好又受了驚嚇,警察離開她便很快沉沉睡著了。
再驚醒,是覺察到了身體在晃動。
她睜開眼睛,驚訝的發現,自己正被傅謹臣抱著出門。
“你要帶我去哪兒?”黎梔環視周圍。
傅謹臣見她醒來,垂眸道:“回云城。”
黎梔倏然而驚,揪扯著男人的衣領,“王八蛋,你說了,你不會強迫我的!”
她踢騰著雙腿,同時也揪緊了男人的領口,恨不能勒死他的模樣。
傅謹臣眉眼閃過無奈,薄唇抿了抿,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。
“你那個條件,我答應了。”
黎梔眨了眨眼,“真的?”
她有點不相信,心情也說不出的奇怪。
傅謹臣見她神情質疑,冷笑道:“你看起來也沒那么高興?該不會是后悔了吧?”
黎梔立刻像聽到了大笑話一般,她揚起個大大的刺眼的笑臉。
“我可太開心了!我是怕有人又說到做不到而已。”
傅謹臣看著女人輕松含笑,毫無眷戀的模樣,心口一陣陣抽痛著。
如果可以,他當然不舍得放手。
尤其,她的身邊還有別的男人像蒼蠅一樣圍著嗡嗡轉。
可他拿她已經沒有辦法了。
所有強硬的手段,他都不敢再輕易用在她的身后。
他怕將她逼的更遠。
而且,陳棟沒抓到,黎梔呆在這里不安全。
“你放心,這次,我會成全你的,就當是……對之前婚禮的補償。”
那場糟糕的婚姻,是他造成的。
興許結束掉,才是不破不立的轉折。
黎梔看著男人的眉眼,她感覺的出來,這一次他是真的下定決心了。
這段婚姻,真的要結束了。
黎梔睫毛倏然顫動,她垂下眼瞼,也緩緩松開了揪扯著傅謹臣領口的力道,低聲道。
“那下了飛機,你就跟我去民政局?”
“嗯。”
黎梔徹底安靜下來,任由傅謹臣彎腰將她抱進了車里。
車子緩緩駛離,隔著車窗,她看著小鎮緩緩在視野里后退,眼底有不舍和留戀。
而她的表情,也讓傅謹臣盡收眼底。
男人心又一梗,不過倒是想起了一件事。
他驀的問道:“為什么選這里?”
黎梔眸光閃爍,“N國沒傅家的產業。”
“說謊。”傅謹臣沉聲篤定的道,頓了頓,男人又開口。
“愛傅謹臣的115天,Aurora極光,今天看了些關于極光的浪漫傳說,想和哥哥看場屬于我們的極光,一定很美。”
傅謹臣說的是她從前寫在日記本上的小祈愿。
從前寫下這些時,她滿心少女情事,可現在聽來,唯剩尷尬難堪。
黎梔撿起身邊抱枕,轉身便朝傅謹臣丟了過去,冷眸道。
“那本日記我都撕了,恨不能自己從來沒寫過,你能不能別再提了!”
傅謹臣盯著黎梔生氣冷厭的眉眼,卻眸光沉沉。
“可是梔梔,我們還是一起看了極光,確實很美……”
黎梔感覺一拳頭砸在了棉團上,又好像被挑破了封鎖很深的情感。
她倏然轉開了視線,再沒看男人一眼。
之后他試圖挑起話題,黎梔也都懨懨的,沒接腔。
回去的飛機,傅謹臣好像意識到了自己不受歡迎,竟然沒和黎梔呆在一個機艙。
黎梔樂的輕松,但飛行到中途,雷淵卻過來叫醒了黎梔。
“太太,拜托您去看看三少吧,三少高燒一直不退,這會已經燒的神志不清了。”
黎梔睡的迷迷糊糊,反應了片刻才清醒過來。
“他發燒了?”
“是啊,上飛機前便發燒了,大概是傷口處理的不及時,加上太太離開這段時間,他一直都沒好好休息過,總整晚整晚失眠本就身體透支嚴重,抵抗力沒從前好……”
雷淵見黎梔依舊坐著不動,催促道。
“太太,您真不過去看看嗎?就算您和三少離婚了,他也還是寶寶的爸爸啊,就算不看從前的情分,您也想想老太太啊,萬一燒出毛病,老太太受不住的。”
黎梔握著扶手,慢慢捏緊。
她盯著雷淵,“他發燒了,你們就給他吃藥,難道沒有隨行醫生嗎?機組人員處理這種事,應該也比我有經驗啊。”
雷淵哭喪著臉,“三少身體素質好,私人飛機上確實沒配備醫務人員,倒是有救急的藥,但早就吃了退燒藥,就是退不下來。
三少一直叫太太的名字,發燒和心情也是有關系的,還有七八小時的行程呢,再燒下去真會出大事兒的,太太您就過去看看吧……”
黎梔到底是被說動了,她站起身跟著后艙,這里是沙發區,此刻鋪平為床。
傅謹臣躺著,眉心緊蹙,果然俊顏上是不正常的潮紅。
黎梔走過去,彎腰伸手貼上男人的額頭。
滾燙的溫度嚇了她一跳,她皺眉,正要拿開手,男人卻驟然抬手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。
黎梔下意識的想抽出手,緊閉著眼眸的男人卻睜開了眼睛,同時他握著她的腕骨用力。
黎梔不受控制的跌過去,撲倒在男人的身上,被他緊緊的抱在懷里。
“傅謹臣……”
“七七……你果然還是擔心心疼我的。”
黎梔惱怒的聲音,被男人暗啞似著火的嗓音打斷了。
他將臉埋在了她的頸窩,聲音在她耳畔糾纏。
滾燙的氣息,灼的黎梔打了個顫,心里好似也被燎了下。
“傅謹臣,你發燒了,清醒點。”
黎梔推著他,男人自然不可能放手,反倒好似感受到了沁涼舒適的溫度,不停的在她頸邊臉上蹭了蹭去。
他還抓著她的手,帶她撫上他的臉頰,發出舒適的嘆息聲,低喃道。
“七七是哥哥的退燒藥,不準跑!”
黎梔聽著他這話,眼眶控制不住的一下滾燙。
從前,他發燒不肯也喜歡這樣貼著她,也說過這樣的話。
黎梔僵住,那顆麻木的心像是被他開啟時空寶盒,喚醒了疼痛,酸脹難言。
有一瞬間,她是心軟的。
可她慶幸她又是清醒的。
她狠狠閉了閉眼,柔著聲音道:“謹臣,你燒糊涂了嗎?我不是七七,我是星星啊。”
傅謹臣,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