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華無措地和張懷安對視。
他那清逸俊美的臉上,雖沒有任何印記,卻是實實在在挨下她一巴掌。
昭華方才太緊張,怕他要在這里做那荒唐事。
是以,她沒控制住。
隨手一揮,卻成了掌摑。
她不想的。
畢竟,她眼下是要跟張懷安“和好”,從而讓他對自己放松戒備。
不料弄成這樣。
張懷安并沒有惱。
但是,那言語間多少有訓責。
“脾氣見長。這都敢往我臉上招呼了是么。”
昭華立馬低頭認錯。
“我,我向你賠不是,剛才我不是故意的!但是誰叫你……”
說到這兒,她就沒了后話。
張懷安明知故問,“我怎樣?”
昭華抿著唇不答。
她將那些深層的謀劃藏在心底,表面上不顯分毫。
玩趣歸玩趣,正事也要提。
張懷安嚴肅告誡她。
“下不為例。以后管好自己的手。這里是天啟,打人不打臉,否則要吃大虧。”
“嗯。我記住了。”
實則,昭華心里可不服氣。
他光會教訓她,怎么不自我反省?
分明是他言語輕佻在先。
之后,兩人相安無事地回了。
次日張懷安租下一輛馬車,昭華這才不用和他共騎著馬。
三日后。
一行人回到莊子。
昭華正準備下馬車,忽然聽到外頭陸從高聲道。
“寧姑娘,您來了啊!”
這音量,顯然在通風報信,提醒馬車里的主子。
昭華覷視著張懷安,要看他是什么打算。
只見,張懷安平靜如常。
他交代她:“安靜待著。”
昭華順從地頷首,遂見他起身出去。
而后便聽見他與未婚妻的談話。
“世妹來此,是有何事么。”
“幾日不見世兄,我心憂慮。如今見世兄平安歸來,我就安心了。”
寧棲梧善解人意地說完這話,視線不由自主地望向馬車。
那女子應該就在馬車里吧。
寧棲梧心知肚明,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。
她沒有讓師兄作難,行禮告辭。
“世兄安好,棲梧這就回府了。”
張懷安目送寧棲梧走遠,眼底藏著看不透的沉滯。
馬車里,昭華對張懷安心存鄙夷。
他就繼續騙吧,早晚有一天自食其果!
張懷安側目轉向陸從。
“莊內都排查完了么。”
陸從拱手回稟:“回主子,已命人里里外外巡查過,現下已無任何異常。”
明槍易躲暗箭難防,昭華姑娘被擄,責任全在他們,以后務必要更加小心。
……
院外,一隨從攔住陸從,悄聲問。
“陸兄,小弟有一事不解,往后寧姑娘與昭華姑娘這二人,哪個更要緊些?”
明白這點,以后辦事兒才有數。
陸從輕咳兩聲后,好為人師地教導對方。
“我就曉得你們會問這個。那晚兩位姑娘被擄走,主子選擇先救寧姑娘,這是必然的。
“雍王一事,牽扯朝政利害。
“世家與皇室相互制衡。
“近年來世家對慕氏皇朝有諸多不滿,有主子這位保皇黨在,其他世家才沒有異議。
“若是寧姑娘遭雍王所害,那么,世家必定借機大鬧一場。
“是以,往后我們也得保護好寧姑娘。”
那隨從聽完,總結道,“既如此,就是寧姑娘更重要,我也看出來了,那晚主子救下寧姑娘后,一點都不著急……”
陸從擺擺手,打斷對方這武斷的言論。
“主子的心思,能是從面上就瞧得出來的嗎?
“那晚主子不能打草驚蛇,卻派出十二暗衛一路跟隨,暗中保護著昭華姑娘。
“主子需顧全大局,但也不會置昭華姑娘的生死于不顧,孰輕孰重,你自個兒掂量去吧。”
一番話下來,相當于什么都沒說。
那隨從反倒更加困惑。
陸從卻覺得自己點撥透了。
一個是公,一個是私,這不是很明顯嘛!
但他轉瞬又犯愁了。
就怕昭華姑娘也不明白,覺得主子不在乎她。
事實上,昭華早不在意這些了。
連日趕路,她十分疲憊,就想躺下睡覺。
張懷安卻將她困在臂彎中,邊吻著她,邊對她說。
“我已經找到你的親生爹娘,他們正趕往安城。”
昭華驟然清醒。
“你,你真幫我找到了爹娘?”
張懷安篤定地回應她:“已查實,不會有錯。”
昭華張大了眼睛,驚愕又激動,情緒飽含復雜地呆在那兒。
真的……嗎?